第778章 Ch.777 尤兰达的货物(加)
换笔名是不可能换的。
罗兰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远超常人’(正经的地方)。
唯独这方面。
他绝对敏锐。
也绝对骄傲。
“我们跳过笔名这话题。所以,你参与了?”
“参与了一点点。”
“干得好。”
兰道夫打了几个响指,幸灾乐祸道:“少赚一个便士他们都要哭天喊地,这股风至少持续一年…哈。”
他又问罗兰是否受到惩罚,需不需要泰勒家的帮助。
罗兰却反问他怎么没有跟随潮流,收养几个孩子。
“那都是蠢猪。”
兰道夫一脸不屑。
“叫我说,都蠢得要命。”
为了在茶会上增添谈资,当那些闲的快要剃无可剃的女士们将视线从自己和她们宠物犬身上移开后,终于找着了一个新的、活的娃娃——更妙的是,这行为还能让自己显得更加‘高尚’。
富有同情心。
‘她昨天自愿叫了「妈妈」!’
正因为兰道夫明白这些人的想法,才更觉得可笑。
“对于那些孩子们来说,尊严并不重要,兰道夫。‘温柔的控制’已有千般好…我还收养了一个呢。”
“什么?”
“我,收养了一个。东方来的,黄皮肤的姑娘。”
罗兰弯着眼指了指自己。
三个人都很惊讶。
“罗兰!收养!”
“对,收养,亲爱的。”
兰道夫不解:“你时间太多了,是吗?”
“她十五六岁,用不着我照顾。”
勃朗特:……
兰道夫:……
“十五六岁…十五六岁!你下一次可以换个词,比如——买了个奴隶,或找了个情人…”
对于尤兰达这个‘大麻烦’,罗兰也乐意和他们聊上一聊。
“商人之女…?”
当他把整件事的经过讲完。
兰道夫对女孩的评价不是一般的高。
“这是个有胆量又聪明的,比许多女性都要勇敢果断…至少这决定可不好做。”
兰道夫说尤兰达的担忧是正确的。
没了身份,没了父母。
孤身一人到伦敦来,还要保证自己的每一个子儿发挥它该有的作用——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恐怕她连到帕罗耶梅德兑钞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选择无比正确。
“越不走运,高柜里的就越爱刁难。”
更何况后续的货物问题。
即便伦敦本地人,即便是男人,若没有背景、智慧和经验,都很难保证在这方面不受到欺骗——生意的每一个环节都像两条即将擦肩而过的帆船。
握手时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我认识不少朋友。如果是‘大众’货,我倒能帮上忙——不过,我记得,那边并不太需要我们的东西?”
瓷器,丝绸,茶叶。
帝国里的肥蠕虫们爱死了。
至于卖点什么给对方…
总不能是小男孩吧。
“我也希望是大众货。那么,尤兰达小姐,你要我帮你,至少告诉我你要带些什么回去…对吗?”
雪莱,萝丝宅。
尤兰达过得不大自在。
仆人们得了萝丝的叮嘱,服侍周到,她本人却有些难以适应——用餐时尤为明显。
“她吃不惯我们的东西。”
萝丝告诉罗兰,并不是仆人的问题。
起初。
她还刺了尤兰达几句,说她只是个商人的孩子,做派倒像真正的大小姐。
“只是不习惯。”
对于每一道菜中丰富的油脂与相交来说更‘特殊’的口感…
尤兰达,这位黑发黑眸的姑娘,每每用餐时都表现得十分‘艰难’——她尽力了,却还是让萝丝和哈莉妲看了个清清楚楚。
后来只捧着面包,小口小口嚼。
“所以,说说你要买点什么吧。我们动作快一点,快一点把钱花光,租一艘船,快一点让你回到熟悉的地方去——也能让我这位大善人放下心来。”
“是不是,罗兰。”
尤兰达默默看了眼萝丝,仿佛谨小慎微的啮齿动物一样,唇瓣聚了聚:“…谢谢,小姐。”
“谢我们的大善人吧。”
萝丝翻了个白眼。
“所以,尤兰达小姐,你准备带些什么回去?我个人建议买一船胶糖——说实话,我本人不大喜欢那种嘎叽嘎叽的口感,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最近很流行,无论孩子或者成年人都爱。”
“嘴里总得有点东西。”
尤兰达轻轻摇头。
“我要带香膏回去…它眨眼卖光,先生。”
罗兰没听懂。
萝丝却瞬间变了脸色——那双绿眼睛透着股凶厉,研磨般细细打量尤兰达:她的眼底,嘴唇,指头,包括小臂的粗细。
这还不够。
她一挺腰从桌子落到地毯上,径直到她面前,用手掐住了尤兰达的腮。
捏开嘴。
看她的牙齿和牙龈。
“萝丝?”
萝丝反常的没有理会罗兰,俯下身,和青丝下那双又深又黑的眼睛对视。
“再说一遍。”
“…小、小姐?”
“再说一遍,你要买什么。”
“…香膏。”
尤兰达缩了缩脖子,萝丝却没有打她,只深深看了半晌,扭头走了回去。
“香膏?那是什么?”罗兰问。
萝丝眼睫微垂:“鸦片酊。”
“哦,这很简单?不是到处都有卖吗?”罗兰恍然。
这玩意药铺里有许多,叔叔和雅姆也时常喝上一口,用来缓解疼痛——他以前也用过,这有什么问题?
“香膏和鸦片酊不一样,罗兰。”
萝丝知道,罗兰很少去那种不三不四的下流地方,也不大和混混接触——近年时兴起来的东西,大多数人和他一样,只知道鸦片酊和…
巴拉高利。
一种混了牛奶味道的鸦片酊制剂糖果,给孩子吃上一小块,能保证他们几个小时不折腾。
大人就有空折腾了。
在萝丝随安妮‘东征西战’时见过不少‘使用’这东西的人。
前几年并不算多。
直到伟大的、至高无上的陛下的怜悯与智慧远传印度,让那片土地上的统治者‘自愿’交出一部分权力…
这东西的价格就越来越低。
这么说吧。
一块不大、但能让人填饱肚子的面包只要两三个便士。
一小瓶鸦片酊制剂,只要1个半便士——还包含瓶子。
它开始流行。
毕竟,谁上下班的路上不愿意顺手买上一瓶呢?
每日十四到十八小时的工作,那些患风湿、哮喘、关节痛的可没时间找那些自称医生的刽子手,拿存款赌一场大概率不会获胜的牌局——鸦片酊是最好的选择。
便宜,有效。
宽裕的话,还能买些兑在啤酒或果汁里。
飘飘欲仙。
‘这是万灵丹!恩者赐予我们的、能治愈所有痛苦的神奇秘药!’
不是。
萝丝在象帮时,见过那些碾碎香膏吸食的人——不是鸦片酊,也不是巴拉高利。
是最原始的,不加工,也不添任何东西的褐色毒药。
它会让人变成一种难以言说的,仿佛活尸一样的怪物…
许多人没有察觉。
底层的不在乎,高层的只用那些稀释过的、添了香料与酒精的高档品…
萝丝却深知。
这一种可怕的东西。
让人神志不清的,疯狂的,变成怪物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