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于远征的二十日
“黑砾要塞”、“洛杉德城”与“风暴城”。
亚伯特给出了这三个远征的方向，罗修在主座之上端坐、闭目倾听着，心里想着其它。
在踏上神圣远征的征途之前，那位高文勋爵曾与亚伯特、罗修都见过一面，当时便曾商定好，关于红枫城远征军行抵法夫纳城之前，将要攻占的几个要塞与重城——
那是七座要塞、三座重镇。
卡弗里要塞算一座，拉塔玛城也算一座，而原本算在远征军攻占目标中的另两座要塞，也已被“凛冬”的将军兰萨斯率领斯诺德要塞的远征军攻下。
如今他们的目标，便剩下四座要塞、以及两座城镇。
“黑砾要塞”是其中之一，攻占这座要塞，等同于打开前往法夫纳领乃至漆黑公国更腹地的门户，
至于“洛杉德城”与“风暴城”则并非远征军的首要目标，那属于资源城。
攻占它们利于远征军补充军需，同时能更好地向法夫纳领更深处进行军事投射。
在心想着这些的时候，罗修同时听亚伯特说道：
“如今，我们已顺利攻占拉塔玛城，但我们也已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我们的‘王座骑士’沙尔，‘凛冬’的兰萨斯将军麾下的‘王座骑士’哈尔札特已在战场之上为了【至高】而牺牲。
教会的一位‘司祭’，法兰·狄米尔也因灾厄而殉死。而除了他们外，三十六位‘禁卫骑士’、七位‘辅祭’，二百三十八位‘征战骑士’、与四十二位圣职者，更有两万三千名军士也已为此付出了生命。
为了讨伐我们共同的仇敌，为了实现我等【至高】最终的远望，我们已牺牲太多。”
“……”
顿了一顿，亚伯特接着说道：
“但我们没有更多缅怀的、悲伤的时间。我们须负重前行——”
“现在，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有着三种选择。”
“‘黑砾要塞’——我们要以最短的时间行抵法夫纳城，必须要攻占这一座要塞。而这一座要塞有两位执刑官——【红莲】与【虚无】的两位执刑官驻守。我们可以首先选择攻占它，以扼住法夫纳领的漆黑军进出的重要枢纽。”
“‘洛杉德城’——那是在行抵黑砾要塞之前，能够攻占的一座贮粮城，洛杉德城目前也是由两位执刑官驻守。我们可以于此得到片刻休养，并补充我们的军需。”
“‘风暴城’——那是漆黑军于法夫纳领一座重要的募兵城，也是法夫纳领界内数座城池交流物资的枢纽。那儿由三位执刑官驻守，且驻兵的数量应有十余万，攻占风暴城有些难度，但能顺利攻占它，在我们最终行抵法夫纳城之前，我们的行军都将畅通无阻。”
“那么，现在。”亚伯特的目光扫向下首坐席上的众人，再看向另三面主座之上的罗修、兰萨斯与休伯尔特，说道：
“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
“风暴城。”
第一道声音，来自于‘凛冬’的兰萨斯。
他脸上浮现着他一贯的、温柔的微笑，但眸子里却透着冰冷，说道：
“我只求尽可能、尽可能多地杀死这些叛逆者们。既然‘风暴城’是他们征募爪牙的数个巢穴之一，我们没有理由不首先荡平它。”
“嗯，我知道了。”亚伯特点点头。
他的目光旋即看向罗修这边，问道：
“那么，你的想法呢，罗修？”
当亚伯特问起他的时候，罗修也在想着同一件事。
在他拥有着的前世记忆里，曾作为“降临者”踏上审判远征的他，也曾随远征军抵达过风暴城的城下。
那是一座坚城，城墙的规模不低于拉塔玛城，且有着两座卫城。
和兰萨斯的考量不同，他主要的考量在于——虽然风暴城不位于远征军行军路线上必须首要占领的重城，但若先以黑砾要塞为目标，则容易遭致风暴城、黑砾要塞及另一座要塞的驻兵的夹击。
而附近并没有从帝国边陲进发法夫纳领的援军了，这无疑是危险的处境——当然，也须考虑风暴城的驻扎军团是否有长途的行军力。因为在罗修的印象里，那三位驻守的执刑官中，有两位及其麾下军团都是行动迟缓的巨人。
“黑砾要塞。”
罗修于是说道。
他最终这样做出选择，主要是出于另一个原因——
留给他的，或者说，留给锡纳城教会、法比昂主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时他见过法比昂主教最后一面时，便大概估算法比昂主教还剩下最后的三个月时间。他必须在此之前杀死血祭之主，并为法比昂主教带回能解除灰血噩咒的方法。
那时限应是在四月之底，或是五月之初。而现在已是3月27日，仅距离最后的时限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儿的时间。
先攻占风暴城，再回头逐次攻占洛杉德城与黑砾要塞，那需要消耗的时间太长了，罗修并不愿意这样。
如果真的遭遇夹击，说实话，以现在的罗修也并不会畏惧他们——如今远征军的队伍当中，有着一位‘六重命途’、一位‘准·六重命途’、三位‘五重命途’的入圣者，再加上一群正值战力与活跃度双巅峰的玩家们，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只期望，能尽速行抵、并攻占法夫纳城，就在那一位‘首席执刑官’法夫纳·罗切斯特反应过来之前，将他的主城克下。
我不希望继续拖延时间，因为高文勋爵与另一位‘天告骑士’此时正与那位法夫纳决战，赶在法夫纳返回到法夫纳城之前，这是我们必须重视的、能以最小代价攻占那座主城的机会。”
“……”
罗修表情平静、声音平淡地说着这些。
亚伯特也在认真地倾听着这些。他是知道的——知道罗修之所以这样迫切想要攻占法夫纳城的原因是什么。
他看了看兰萨斯，那位‘凛冬’的将军并没有因主教给出不同的意见而展现出什么不满的态度，只是眼眸中光芒微闪。
“那么，你的意见呢，‘圣执事’休伯尔特阁下？”
亚伯特于是看向休伯尔特那一边，问道。
休伯尔特并没有思考太多，很快便回答道：
“我与罗修意见一致。‘如有可能的话，优先攻占法夫纳城’，这也是席德大主教令我传达的谕示。”
圣庭教会的两位入圣者——圣执事与主教都主张先行攻占黑砾要塞。
同时，下首坐席上的那些“三重命途”、“四重命途”的高位者们也在热烈地讨论。总的还是先行攻占黑砾要塞的居多，而进攻风暴城的居中、进攻洛杉德城的最少。
现在所有人都战意汹涌，攻占洛杉德城以求休养一阵的呼声反而是最低。而主教先前说的、那位法夫纳领的‘首席执刑官’、‘坏灭之龙’法夫纳还未回返法夫纳城中，这的确也是不容忽视的机会。
亚伯特点点头，他最终作下决定：
“那么，我等之后将远征的目标——黑砾要塞。我们将彻底打开、通往法夫纳领腹地更深处的门户。”
“兰萨斯。我需要你与你的凛冬骑士们组成先锋与斥候。可能来自风暴城的威胁仍然不容忽视，我知晓你渴望战斗来证明，我会给予你这样的机会。”
“嗯。”兰萨斯脸上仍浮现着温柔的微笑，他看向亚伯特，说道：
“我接受。”
“我会侦察他们。如若他们真的袭来，我会斩杀他们。”
“多谢你了，敬爱的‘首席’。”
……
会议最终决定了，以“黑砾要塞”为远征军下一步征伐的目标。
亚伯特接受了罗修尽速行抵、并攻占法夫纳城的建议方针。
远征军即将在明日、暨3月28日启程。
之后，亚伯特、罗修、兰萨斯与休伯尔特几位高位者们，再拟定了具体的行军计划。以及，再结合可能来自“隐匿贤者”霍夫曼的威胁，委托黄金国的新盟友、“黄金剑圣”克莱茵·费瑟拉做好应对他的充足防范。
除了这些外，会议再讨论、并决定了一些细节上的事项，而当远征军继续踏上征途之后，属于“黄金国”费瑟拉家族、佛罗伦萨家族的专家便会进驻，协助远征军进行拉塔玛城的战后清点工作，并将其重新建设成能提供援助与庇护的后方驻城。
这就是战略会议谈论的全部内容了。
……
而在正式启程、踏上新的远征征途之前，
罗修已先回到教会的驻地，为拉塔玛战役中牺牲的圣职者们、主持了最后送魂的仪式。
在被特意清理出来作为祭场的一大片空地中，法兰·狄米尔、还有一众因战役而牺牲的圣职者的遗体，放置在干净的白柩之中，而他们的身上则盖着织有太阳纹路的软绸。
原属于漆黑公国的拉塔玛城并没有【光辉】的信仰。但在祭场的正中，仍是摆放有一樽大日须臾神像——那是教会的圣职者们一同带上神圣远征征途的、承载着他们信仰的柱神铸像。
中心已点起一百三十二支灼起金焰的圣炬，那对应着一百三十二位殉道者之数。
所有圣职者们都到场了，他们肃立在主教的身后，而主教罗修已手握，并向天高举起黄金的权杖。
他口中已然发出神圣的、梵音的祷告：
“——我将祀火、我将燃动、我将奉身辉光。”
“——那纯净的、纯粹的、纯白的源质。”
“——令圣炬之火燃起！”
“——……”
嗡——！
一环接着一环的璨金的光芒，便从罗修手中权杖的杖尖迸发、弥漫开来，令整片空间里，都充斥着属于【光辉】的灵性气息。
属于【光辉】的灵性开始有节奏地流动起来。
它们在天盘旋着，并逐渐分流为一百三十二道黄金的光涌，奔向那一百三十二支圣炬之中。
——哗！
灼起的圣火，倏然迸发出璀璨的、明亮的光芒。
而伫立周围、双手已在胸前轻搭出正三角形的圣职者们，也在同时开始进行祷告。
他们都面露悲怆，协同着他们的“主教”引导昔日同袍的灵魂得以归乡——
罗修再次高举起手中的权杖，他清朗的声音作出下一句神圣的祝告：
“——我将记忆、我将传承、我将见证上升。”
“——那未尽的、不灭的、永恒的意志。”
“——令神圣之灵归乡！”
“——……”
嗡——
所有圣炬之中的灼起的圣焰，同时开始剧烈地摇曳。
随后——它们熄灭了，一齐熄灭了。
那残余的焰光凝结成珀，开始上升与沉降，不停地上升与沉降。
而在片刻之后——六十三道光柱，便从圣炬之中冲天而起！
宝珠般的黄金光芒萦绕着光涌直冲天际，而后如幕一般向下飘落，最终披在了一百三十二位殉道圣职者们遗体的身上。
从圣职者们的遗体之上，那些火焰随之重新飘曳着燃起了——将他们的遗体一点、一点地燃烧、燃尽，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冲出桎梏，得以上升至那永恒的天国。
直至那一张张石柩之中已不剩些什么。
只有纯白如洗的石面，映照着、反射着半空之上不断盘旋的璨金光芒。
原属于密要所的‘司祭’法兰·狄米尔，这一位华丽的司祭，还有那些殉道的圣职者们、已经真正地“归乡”。
这便是“送魂仪式”。
这是教会的圣职者们在真正踏上新的远征前，必要去做的一件事。
绝不可省略、不可怠慢、不可忽视的，必要的仪式。
……
按“审判战争”史记——
天启历768年3月28日，远征军从拉塔玛城启行，开赴往黑砾要塞。
同月底，暨3月31日，由“雷霆将军”亚伯特·佩雷斯，与“红枫城主教”罗修·卡洛斯率领的远征军主力抵达黑砾要塞。同日，远征军攻占黑砾要塞。
“主教”罗修·卡洛斯击杀【红莲】执刑官高乔斯，另一执刑官遁逃。
次月初，暨4月1日，由风暴城、洛尔要塞、高特拉德要塞合军包围黑砾要塞，共六位执刑官兵临城下。
由费瑟拉“黄金剑圣”克莱茵斩杀其一，“主教”罗修击杀其二，“雷霆将军”亚伯特击杀其二，“凛冬将军”兰萨斯击杀其一，溃兵由是四散败逃。
“隐匿贤者”霍夫曼于远征军战胜后袭扰，被“黄金剑圣”克莱茵击退。
天启历768年4月3日，远征军奇袭高特拉德要塞，攻占。
4月3日同日，‘凛冬将军’兰萨斯率凛冬骑士团奇袭洛尔要塞，攻占，并斩杀其执刑官，【苦荼】执刑官泽拉斯·米尔斯。
4月8日，远征军行抵埃斯科城。
同日，攻占埃斯科城，“雷霆将军”亚伯特斩杀【失落】执刑官乔德里艾，“圣执事”休伯尔特击杀【红莲】执刑官阿克曼，另一执刑官遁逃。
4月12日，远征军行抵火剑要塞。
次日，攻占火剑要塞，“主教”罗修·卡洛斯斩杀【苦荼】执刑官乔勒斯。
攻占火剑要塞后，“隐匿贤者”霍夫曼再次袭扰，被“黄金剑圣”克莱茵击退。
4月14日，远征军行抵罗切斯城。
同日，攻占罗切斯城，“主教”罗修·卡洛斯斩杀【虚无】执刑官布伦登，“雷霆将军”亚伯特斩杀【至高】弑序者扎克，“凛冬将军”斩杀【至高】弑序者索罗尔，‘圣执事’休伯尔特斩杀【失落】执刑官里士满。
天启历768年4月16日，
——远征军行抵法夫纳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