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上路
再建凌云宗，护着人族种子迁移几千里，见证了一代枭雄魔百一末路穷途，手中多了一件不知什么作用的“至宝”，多了一去新魔界的约定。
虽然没能突破至炼虚有些遗憾，但是不能要求太多么。
眼看浪潮呼啸而至，冲刷裹夹路野身影向下。
路野心喜，并不反抗，而是使不灭灵性经，演化舟船，顺流而下，乘浪而行。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无边喜悦，浑身轻松。
若说远古时期是灰色调，那么中古时期便是黑色调。
妖族得势，人族过得更艰难。
当初在远古他还能游刃有余发挥一二，到了中古时期，妖族族运起，很明显便是族中高手数量都远胜于远古。
光是炼虚妖圣便见了许多，根本不是他一小小化神可以浪的时代。
人族习了修仙功法，懂得越多，反而越痛苦，就因为见过光明，所以才无法忍受黑暗。
所以才有了魔百一饱含祸心推出的传火之路计划。
为何那么多人族甘之如饴加入其中，大家不知道那对个人来说便是一条寂寞之路么，甚至未有成果，可能就倒在奔波路上？
大家清楚，但正因为知道那是唯一希望之路，所以才押上了自己性命。
或许，在没有自己和千面判官乱穿的历史上。
人族志士最后也会走上这条道路吧？
中古时代色调太过阴沉，路野感觉自己呆在其中，身上也多了许多哀气。
如今重回长河上，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舟船乘浪而行，瞬间两岸边闪过无数虚影大山。
这河上似有上下游，似浩浩荡荡，但又模糊了距离。
路野舟船乘浪而下，使定海神针做桨，拨开几名从天而降的倒霉鬼，心硬似铁，他只能救自己。
中间照例有人想来抢船，被他持定海神针快速超度。
这次，时空长河上没看到显化至圣大船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
路野眼前突然亮出一道光团来，里面传来熟悉蕴动。
“锚点……”
路野精神一震，知道那里便是自己回家灯塔坐标，让四弟蜀赤土藏好的不灭灵性经功法玉简锚点。
定海神针所变化船锚落入光团中，一股吸力传来。
路野天旋地转，眼前五彩迷离，已进入光团中，几乎能看到中乡峰高塔。
他正欣喜自己就要返回后世。
虽然自己在中古混了百年，修为没能破一大境成为炼虚，很惭愧。
可修为这事情，进度谁能说得清呢。
化神一样包打魔族，先和东海人族一起将魔族赶出人界最要紧。
也不知我在中古呆了百年，人界过去多久。
路野脸上挂起微笑，已经想到了见到潘芙蓉和兄弟们一二事。
下一刻，身后一股更大吸力传来。
他脸色大变，身不由己被拽了出去。
唰！
路野被抛出时空长河，换了天地，砸了下去，从空中高速坠落。
但见下面是一处战团，两名化神强者战得惊天动地。
一是马妖持镰刀威猛，占了优势，一者八眼红脸无鼻比马妖长得更丑，两只裸露胳膊上，碎了七八只眼珠，血流胳膊，特别狼狈。
路野从天而降，正冲那马妖去。
马妖慌忙一挥镰刀向后大跳，和路野手中定海神针拼了一记，吐血倒退，一指八面丑脸汉子。
“我道你这贱族为何如此嚣张，敢冲你狗爷出手，原来是设了埋伏，两个打一个，不讲武德。”
“丑货，咱们结了梁子，以后不死不休！”
这马妖向后一跳，竟然毫不拖泥带水逃了，遁速飞快。
路野都没顾得上追它，扭头看向那丑脸汉子，先要搞清楚自己在哪里。
“盟主大兄……”路野结结巴巴道，“你……你也返回后世了？”
其实他心中已有了猜测，这浓郁的灵气环境，绝不是后世能有的。
对面这八眼丑汗，正是路野的盟主好大哥千面判官。
千面判官没好气擦擦嘴角鲜血。
“你疯了吧？”
“什么返回后世？”
“明明咱们分别才不过十日，你装什么糊涂？”
“话说，你怎么知道我敌不过，过来助我的？”
路野听了脸色一变。
坏了。
时空长河起潮了，和之前远古时期一样的大潮，将我冲走了，又未全部冲走，给吸了回来。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当年时空长河上见那显化至圣一番话。
石头……你不过是个石头。
若是成长为礁石巨石，时空长河便冲刷不动，无法穿梭时空了。
路野吓了一跳。
所以，刚才是浪太小，自己这石头有些沉么？
那老天可怜，时空长河以后还有没有更大更急的浪潮？
这可是事关自己能否返回后世的关键，不然凭自己，是无法穿梭时空长河的。
他正因为担心此事，所以分心放跑了那马妖。
“坏事了……”路野心中叫苦，冷静下来。
看来只能熬时间等，就希望以后时空长河还有更大浪潮。
他这边强制镇定下来，才问千面判官为何和这马妖厮杀。
千面判官并不清楚自家这兄弟刚才在时空长河中走了个来回，甚至都摸到了回家的门槛，又被一脚踹了回来。
他向路野诉苦。
现在才知道传火之艰难。
千面判官上路十日，一路向东，想到大中洲去传火。
路途上昼伏夜出，绕着妖族领地而走，谨小慎微，连遇到种种不平事也忍了，就是不想中间多事。
还在额头上画了一木字纹，冒充妖纹当眷族。
哪想到今日低空飞遁，经过一荒僻山头，哪料到惊动了一正在外打食偷情寻欢作乐的马妖。
那马妖也是化神修为，大惊下飞出来，挥了镰刀不由分说就向千面判官砍来。
千面判官低声下气解释自己是双木妖圣麾下眷族，出来办事，愿意赔一笔灵石了结此事。
只是十日时间他已飞出万里开外。
马妖狞笑什么狗屁双木妖圣，他听都没听过，若要讲道理拉关系，不妨和他手中镰刀多亲近亲近。
于是二者动手。
谁知这马妖也是上古异种，其蹄下生云，将千面判官诸多眼睛射出神通通通转移四射，专克瞳类神通。
还屡次使杀招袭击，逼得千面判官毁了几只眼睛，使神通威力倍增，才拦住其如潮攻势，狼狈躲过镰刀收割。
他丑脸通红，感慨道。
“今日方知传法之难。”
“若不是路兄你来得及时。”
“我怕是要重伤而逃。”
“没想到行程初始，我便遭了这一重击。”
“可想那些普通弟子，路程该是何等艰难？”
“路兄，你有心了，其实你一直暗中护我是吧？”
路野：“……”
盟主大兄你真是想多了，不过你要这么想，我也就不解释了。
二人聊几句，寻找附近山头，开辟洞府，千面判官花个把时辰，路野配合其处理了两臂上的眼睛伤势。
将瞎了的旧眼剜去，又换上新眼，千面判官储物戒中别的东西可以没有，眼睛一定要多要齐。
说是千面判官，其实整日里顶着一张万年不变丑脸，眼睛换得特别勤快，应该唤做千眼判官。
二人一商量。
路野决定暂且陪千面判官一程，就当出来散心了，反正来都来了。
千面判官也决定先不走了。
那嚣张马妖激起他胸中怒气，倒要看看对方领地中，是否有先前传火弟子存在，活得如何。
于是二人决定去那马妖领地一探。
“盟主大兄，你把头上那木纹擦了……”路野一笑，“这次你刻个猿纹。”
他摇身一变，变为一青毛大猿，身高丈许，金须金眼，从里到外浓重妖力气息散发，领域绽放。
赫然是一头化神巨猿大妖。
天可怜见，这猿身拥有功德分身，雷行云，浑元金瞳等神通，本是路野最强战力。
偏偏他来到此界，先要避开沐白君，后要躲着魔百一，从头到尾，没敢使过这猿身。
千面判官见了啧啧称奇。
“道兄，你这是什么化身神通，怎么变得像只真妖似的？”
“若是能瞒过妖族就好了，反正我看不出真假。”
大千世界，万种神通功法，哪怕仙人都不能说全知全能，千面判官并未多想，只觉得这功法好玄妙。
路野哈哈一笑。
“道兄你放心，我这妖身比真妖还真。”
“你看不出，那些妖族也分不出真假。”
“咱们这样，委屈你，我为主你为仆。”
“我唤做搬山猿帝，出自于一大家族，所以才能驱使你这同等修为眷族。”
“这样也好唬人。”
“另外，你这也收敛些，我记得你改头换面有秘术，给自己换张脸，另外咱也只留下两只眼睛。”
“咱们就去那马妖领地去访，保准他认不出你我来。”
“到时候我和他喝酒扯皮，安排你去他领地村落转转，就说想看看一二眷族种子，对方一定给我这面子。”
千面判官听了十分扭捏。
他倒不是不愿扮演仆从，就是舍不得自己那么多眼睛，与路野一番争论后。
千面判官使千面术换了一张焦黄脸庞，身形亦做出调整变化，背微驼。
额头上带一法器贴额，正好遮住那六只复眼，怕被马妖认出，两只主眼也换了，从蛇瞳换成了虎目。
就在那贴额上刻一活灵活现猿猴，便算他妖纹。
于是二人特意绕了一圈，两日后，才从相反方向进入马妖领地。
等进了领地中。
路野变成妖身，从青皮葫芦中放出一驾云车来。
这车造得金碧辉煌，亮瞎人眼，十分爆发户气质，拉车的是四匹傀儡天马，不知是哪位化神妖帝的珍藏出门灵兵，被他使出来正好冲场面。
千面判官就坐在驭手的位置上，持鞭驾马而行，直奔领地核心妖城去。
果然走不多远，立刻有妖族头目率领诸妖卒战战兢兢上来叩头询问。
众所周知，若是有大股妖族没有任何预兆进入其他妖族领地，直冲核心，问都不用问，这是要恶斗厮杀的。
若是有单个妖族大咧咧冲向其他妖族核心领地，小心点了，很有可能是哪位大族子弟出来游历，修为高背景深厚，所以鲁莽随便闯，还哪里繁华专去哪里。
路野在远古时期当了那么长时间青猿，当然清楚其习性。
果然，他直奔马妖领地中心而来，那小妖看对方一主一仆，明显不是来惹事的，以为是哪家贵族子弟游历至此，急忙前去问候。
路野坐在云车中都未出声。
千面判官身上散发领域，显示化神气息，直接发问。
“我家公子游历至此，这是何处，领主是何人？”
那小妖见区区一眷族都是化神，心中震惊，急忙老实回复说此地名为回头岭，我家主人乃是化神妖帝，乃是上古天马一族，名为马无疆。
小妖说到这里，骄傲挺起胸来……好教贵客得知，我家主人的祖上可无限风光过。
曾是鲲鹏老祖坐骑，当年陪着老祖战魔族众敌，都未独逃偷生，陪老祖一起陨落在最后决战中。
路野听了心中一动，探出头来笑道。
“原来这么大来头？”
“赏你……”
他曲指一弹，一件法宝落在这妖手中。
这妖不过是金丹，但路野直接赏赐一件元婴得用的法宝，传音入秘。
同时他双目金光一闪。
浑元金瞳是神识类神通，能看破虚妄定神定魂，路野受魔百一诸秘法启发，也尝试将其融合神魂幻术，暗自动摇对方心智。
“既是鲲鹏老祖坐骑，那起码也能称一声大圣了。”
“为何子嗣流落在这偏远地区？”
那妖族接了法宝大喜。
他迎头遇上了路野双目，被那金光一闪心中喜悦放大了无数倍，只觉得有无数秘密迫不及待向对方分享。
这小妖立刻也用神识传音回复，将他主子卖得干干净净。
“贵客有问，不敢不答。”
“我家主人算是老祖的第三代，血脉不纯，不算嫡系。”
“老主人是老祖当年和驴妖生出来的。”
“老祖当年陨落了，老主人带领小主人迁到这里，反而避开了族中纷乱争夺。”
“老主人当年是老祖最小子嗣，最受偏爱，赏赐也多，在这里足够花销。”
“前些年老主人冲击化神失败陨落，才轮到小主人当家做主。”
“我家主子以当年祖父为荣，以自己不够纯血为耻，素来喜欢和身份高贵妖族贵族往来。”
“您身份越高，他越恭敬。”
“而且……”他略一犹豫，小声传音道，“一直有传闻，其实我家主人祖上不是什么老祖坐骑，就是给老祖拉车的苦力。”
“只是主人一直坚持说祖上就是老祖坐骑，在最后一战出力甚巨，我们都不敢违逆，只能装做相信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