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待两人把被褥买回铺好,沈戈让生子出去继续打听消息,才问邹顺和庄明,“两位大哥跟着叔祖时,他老人家给你们开多少月钱?”
啊?邹顺有点傻眼,小主子问这个做甚?
庄明已明白了沈戈的心思,如实道,“我一个月四两银子。”
小主子问的是月例,其他的譬如吃食,四季衣帽等,就不必说了。
邹顺也只得跟着回道,“某一个月三两。”
他们的月钱比沈哥猜测的高了一倍不止。不过,沈戈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连笑容都没变过,“你们跟着我这段日子,明哥一个月八两银子,顺哥一个月六两。”
邹顺急得跳了起来,“小公子,这可不成……”
“顺哥别急,这不但是跟着我干活的钱,还有教我功夫的。咱先这个数,哪天你们觉得跟着我干得不痛快了想走,我绝不拦着。”
说完这些话,沈戈敛笑,尚余稚气的脸严肃起来竟也有几分凛然之气,“我不知道你们在叔祖那边是什么规矩,不过你们跟着我就得听我的。若你们觉得我说的或做的不妥,就提出来咱一块商量着办。若商量不通,就按我说的办。”
应该的。庄明和邹顺没有二话,抱拳行礼,“是。”
沈戈讲完正事,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咱们现在主要任务有两个,一是找东竹先生和假安自远,二是找个赚钱的营生。明天咱们再转转,看在宣州哪一行的钱好赚,又方便打听消息。”
宣州城东青弋巷林宅内,林如玉的大姑母林慧芬瞪眼质问弟妹房氏,“你这是就要赶我走?”
林母把青瓷茶盏放在高脚香檀茶几上,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不是大姐自己说你们已半月不归家,惦念家人么?”
林大姑伸手指着林母吼道,“好你个房婉音!刚回来就赶我走!我为家里忙活大半月,吃不下睡不着的,费力不讨好是为了什么啊!!!”
林母身体不适,不想跟她斗嘴,直白道,“大姐是为了什么,可要我一样样讲出来?”
“你……你……”林大姑气得脸都紫了,跺脚骂道,“爹娘去了,康年不再家,你一个外姓人就在我林家抖起来了!你等着,看康年回来怎么收拾你!”
“表妹你说什么?”
芫华院内,圆胖脸小眼睛的张语珍努力瞪着林如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如玉指着张语珍手上戴的翡翠玉镯,重复道,“把我的镯子摘下来,放回去。”
张语珍立刻用衣袖紧紧压住玉镯,委屈道,“表妹这是要与我生分了么?一对镯子罢了,我戴两日怎么了?”
林如玉点头,“生分了,给我放下。”
“表妹在外边受了什么委屈?怎一回来就拿我撒气。”反正这丫头好哄,说几句话就忘了正事。张语珍用这招骗了不少好东西。这对玉镯正配张语珍身上这条裙子,她还要戴着去跟小姐妹们游玩呢,怎么可能还给林如玉。
林如玉懒得跟她废话,点手唤小丫鬟,“雨莺,将表姑娘这些年从我这里取走的首饰列张单子送去张家,亲手交给张老夫人。问问她:张家是不是没钱给家里的姑娘买首饰了,所以让表姑娘到我林家来抢。”
林如玉说罢,看也不看张语珍扭曲的脸,迈步进了里间。
张语珍想追进去,却被丫鬟拦住了。见雨莺那贱婢真提笔列单子,张语珍气得跺脚,却也只能先把玉镯摘下摔在桌上,去找母亲过来给她做主。
“表姑娘且慢,您头上的花簪和耳坠也都是我家姑娘,请您放在这盒子里。”云鹃从里间走出来,笑吟吟唤住张语珍盯着她摘下首饰,又问,“您是等雨莺把单子列出来,自己带回去,还是让奴婢给您送回到张家去?”
若是林家把这单子送到张家,让张家知道自己和母亲没了林家撑腰,她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张语珍又怒又怕,用帕子捂脸哭跑出芫华院去找母亲。
上一世自己竟被这么眼皮子浅又没胆子的人骗得团团转,真是该打。林如玉摇头,隔窗盯着右边的廊柱,似乎听到了上一世自己临死前,牙齿打颤的声音。
恐惧到了极至,人会身体僵硬反应力降低,身体还会无意识发抖。她当时多没出息啊,被让绑在廊柱上挖心时,一句话都吼不出来、骂不出来,只能发出牙齿咯咯的颤抖声。
林如玉走出房门,将满是划痕的手掌贴在鲜红的廊柱上,湿凉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一颤。
林如玉盯着掌心因阴雨反潮的水渍,看了许久,才缓缓握紧拳头。
回到家里,回到此处,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报仇,她要报仇!!!
院里的丫鬟婆子被自家姑娘的表情镇住,站在原地不敢动。
“娘……”头上光秃秃,手腕上光秃秃的张语珍见到从大舅母院中走出来的母亲,委屈加倍,眼泪加倍,“娘,娇娇欺负我!!!”
铁青着脸的林大姑,“你别闹!娇娇刚回家,你多陪她几日,娘有事得先回去。”
掉着眼泪正委屈的张语珍……
***
“娇娇把语珍赶走了?”一直忙到天黑,林母才得了空,叫过女儿一边吃粥,一边闲话。
林如玉满足地吃了口燕窝粥,才扬起小脸,“嗯,表姐想抢爹爹送给我的那对翡翠玉镯。我气不过,就把她赶走了。我还让雨莺列了张单子,让表姐把从女儿房里抢走的东西都还回来。她若不还我,我就将单子拍到张家老夫人桌上去!”
早就该这样了,林母笑着打趣女儿,“娘的娇娇越发厉害了。”
林如玉笑得如同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女儿以前傻,现在脑袋可灵光了。女儿以后可以给娘打下手,帮您分忧解劳。”
父亲出海未归,弟弟还小,林如玉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她要跟二叔一起帮着母亲分担林家的重担。
林母既开心女儿主动提出此事,又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学这些,“不急于这一两日,娇娇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
她的伤,哪有娘亲的重。林如玉也心疼娘亲,“娘也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娘先养好身子再说。”
母女俩吃完宵夜,靠着真丝垫软垫继续闲话。林母问女儿,“沈戈可跟你提过为何要与叔祖分开寻人?”
“没有。”虽然沈戈没说,但林如玉却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觉得沈戈因为他不是叔祖要找的人,所以不想让叔祖误会他另有所图。”
林母幽幽叹息,“叔祖身份非同一般,他身边人小心谨慎也是应该的,难为沈戈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一层。他怎么就不是叔祖要寻的孙子呢,俩人看起来就跟亲爷孙一样。”
“是啊,怎么会不是呢。”林如玉将头枕在靠枕上,静听雨声。
窗外又响起了沉闷的雷声,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躺在家中听雨与在船上听雨的心境完全不同。在自己家中,是无比的安心。
安心之余,林如玉又想着沈戈和生子,是否寻到了落脚的地方。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再淋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