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少爷怪怪的(上架第一更,求订阅)
林家大船上,林母听完林家下蔡分号三位管事上报因洪水造成的店铺、人员和货物损耗,以及他们的应对措施后,先是认可管事们的努力。
“遭逢天灾,你们能尽力抢救出被洪水浸泡的成衣、布匹并烘干,妥善存放到药铺的仓库里,做得非常好,自这个月起,你们三人的月例都上涨一成。”
下蔡的三位管事见掌家主母不仅没责备他们折损了店铺的货物,还因他们带人抢救货物而给他们涨了月例银子,个个转忧为喜,,干劲满满。
“每个店铺单列一个洪灾账册,与店铺总账一起上报。从公账上支银救治在店铺内受伤的伙计,因洪水死亡的伙计每人发两贯抚恤钱,若其至亲都在洪水丧生,就用这笔钱捐香火,请庙里诵经为其超度。林瑞吩咐下去,其他州县遭灾的店铺,也照此行事。”林母布置救治伤患任务后,抬手撑住一阵阵晕厥的头问道,“再大的洪水也有退去的时候,三位掌管店铺多年,且说一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三位管事争相恐后发言,贡献了不少点子。林母择了好的安排下去,又提点了几句他们疏忽的地方,才问起安家的事,“下蔡城望龙湾那边的灾情如何?”
管绸缎庄的张管事抢答道,“回夫人,洪水来时望龙湾首当其冲,房舍全被冲垮了,死亡人数不详,但少说也有几百人。”
林母颔首,“望龙湾内有户姓安的人家,他家主做陶瓷生意,家中少当家三旬上下,名作安自远。你们可知他家情况如何?”
管药材铺的王管事抢答,“小人知道。安家主人全死了,只逃出几个下人。去外地跑生意的安自远发洪水后第三天回来得知家人全被洪水淹死,当场就吐血昏迷了,安家管事跑到咱们药铺抓了好几包药,这会儿安家正支起灵棚办丧事。”
都死了?端坐主位的林母用手指压了压太阳穴,又问道,“安自远可有妻儿?”
“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望龙湾几十户就他家死的人最多。””王管事说完,长长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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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城门外凉棚下戴着斗笠避雨的安居春盯着林家大船上下来一拨人,低声道,“江春跟回去,我在这儿守着。”
安江春不满嘟囔,“这么大雨……”凭啥你不去!
安居春抬起眼皮瞪道,“你知道林如玉和沈戈长什么模样?少说废话,快去。”
安江春暗骂了一句,披蓑衣慢慢跟在林家人身后。
王管事雇了辆马车,带着林二爷赶往下蔡城中的药王庙,并向林二爷介绍道,“望龙湾的洪水还没退,所以安家把灵棚支在了药王庙,药王庙是林家祖上捐银子修的……”
“捐银修庙,也是积善之家。”林二爷听王管事说了一路林家人,待进灵棚见到大大小小十几口棺材,鼻子一酸掉下眼泪。
有客祭奠,灵堂内哭声一片,僧人诵经声也愈发响亮了。
祭奠罢,有一面色苍白的男子被人搀扶着从外边走进来,王管事在林二爷耳边低声道,“这位就是安自远。”
林二爷抬手行礼,“在下宣州林康安,因家嫂有伤在身无法赶来,故派在下过来祭奠,请林恩公节哀。”
这就是林家那个不成器的庶子?看着倒是有模有样。安自远装着有气无力,抬手请林二爷到厢房落座,“此处简陋,招待不周,请兄台见谅。”
逢此人间惨状,所有安慰的话都毫无意义,林二爷干巴巴安慰两句,又表明了林家的态度,便起身告辞。
安逢春送林二爷出庙后返回,低声报道,“林家随了九百两纹银的礼。”
因“双”与“伤”谐音,所以本地随丧礼取单不取双。洪水之后来安家祭奠的人随礼三百两的都没几个,所以林家的九百两显得异常厚重。这不只说明林家重视安自远的“救命之恩”,还如祁县县令董文印上报的情况相同:林家人丁虽不兴旺,却有万贯家财,挥金如土。
因到庙里捐香火钱而从洪水中侥幸苟活下来老管家,颤巍巍进入房中给安自远行礼,“大少爷身体可好些了?”
见这老东西盯着他瞧,入下蔡后便“吐血静养”的安自远面无表情回道,“好多了,有劳您老挂心。”
“那就好,那就好……”老管家刚想说少爷还没给太夫人、老爷和老夫人上过香,却见少爷闭眼靠在椅子上低喘,立刻上前两步,改口问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安逢春抢在老管家之前扶住安自远,“少爷伤心过度,我先送他回房歇息,灵棚这里就劳您老费心了。”
“好,好……”老管家盯着安自远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他的儿子安东上前小声嘀咕,“大少爷身边这几个人,咋都看着怪渗人的。”
老管家板起脸低斥,“胡说什么,没见到太夫人面前的灯火小了,还不快去添灯油。”
回到斋房关上门,却关不住超度诵经声,安自远烦躁地皱起眉头。
安逢春见自家世子如此,便知他快忍不了了,低声道,“如果现在杀了那老东西,丧葬琐事就会落到您头上。少爷再忍两日,安家人马上要入土了。”
安自远甩衣袍旋身落座,抬凤眸问道,“可有沈戈的消息?”
安逢春不敢抬头,“居春从林家船上探听到消息,林家人赶到观音庙那天一大早沈戈就走了,林家在山上找了两圈没找到人,属下猜测他可能是急着去找寻时启青的下落。”
沈戈离开乌沙镇,本就就是为了时启青。安自远垂凤眸,淡淡问道,“林春还没有消息?”
“没有,不过算着行程,他应该已经到历阳了。”安林春是春字部暗卫中功夫仅次于自己的,做事又十分牢靠,安逢春确信他不会因洪水突至而无法完成世子交派的差事。
安自远也对安林春很放心,“再吩咐下去,加倍派人尽快搜寻武安侯和沈戈并斩杀,提头回来复命。”
“是。”安逢春应下,压低声音问道,“世子觉得沈戈真的是……”
安自远轻轻捻着腰间的玉佩,“就算他不是,武安侯也会认为他是,而他自己也巴不得自己是。”
安逢春小声献策,“既然如此,咱们如果能把沈戈拉拢过来,他就成了咱们安在武安侯身边的一把利刃。”
安自远凉薄的单眼皮向上一抬,安逢春便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安自远擦脸的脂膏在洪水中丢失,几日未经过保养的脸看起来惨白无人色,安逢春看着都害怕。
见到沈戈的第一眼,安自远也想过这么做。但当他与沈戈四目相对时,便觉此子不除,必成大患。安自远孤身行走十几年,躲过数十次杀身之祸,靠得就是谨慎,他不会放任沈戈威胁到他的大计,“你今晚去林家船上搜,若沈戈藏在船上,立刻诛杀。”
“是。”安逢春领命,“属下去换居春和江春过来保护您。”
“房氏和林如玉的弟弟,一并杀了。”留着这两人,他就不好掌控林如玉,掌控林家。
安逢春抬手领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