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中计
今天就是星期三,距离下次接头需要一周的时间。
方如今可没有那个耐心,而且特高课也不会给他时间。
事不宜迟,他与戴建业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戴建业立即带人出发,准备突袭东大街32号杂货铺。
夜色深沉,东大街上一片寂静。
戴建业带着六名行动队员,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杂货铺。
杂货铺的门紧闭着,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
“行动!”戴建业低声下令。
两名队员迅速绕到后门,另外四人跟着戴建业从正门突入。
戴建业一脚踹开大门,手中的枪已经上膛。
“不许动!”他厉声喝道。
然而,杂货铺里空无一人。
货架上摆满了杂货,地上散落着几张报纸。
“不对劲……”戴建业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
他抬手示意队员们停下,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柜台下方——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横在地面上,连接着一个隐蔽的装置。
“诡雷!撤!”戴建业大喊。
然而已经晚了。
一名队员的脚碰到了细线,瞬间引爆了装置。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
两名行动队员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身亡。
另外几名队员也被炸伤,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戴建业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向一旁,躲过了爆炸的冲击。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救人!”他爬起来,冲向受伤的队员。
杂货铺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火光中,戴建业看到柜台下还有一枚未引爆的诡雷。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这是特高课惯用的连环陷阱。
“撤!快撤!”他一边扶起受伤的队员,一边大喊,“小心脚下!”
队员们互相搀扶着,迅速撤离杂货铺。
就在他们刚刚跑出门口时,杂货铺的屋顶突然坍塌,一根燃烧的横梁砸了下来。
“小心!”戴建业一把推开身旁的队员,自己却被横梁擦中了肩膀。
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他顾不上这些,继续指挥撤离。
这一次的突袭抓捕是失败的。
在杂货铺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人员。
反而损失了两个兄弟,戴建业无比的恼火。
……
一个小时之后,随着戴建业推开审讯室的铁门,硝烟与血腥味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右手缠着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左手拎着半截皮带,金属扣在水泥地上弹跳着,最终停在秃顶男人的脚边。
戴建业目光死死地盯着秃顶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
“两个兄弟没了。”他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指节捏得发白,“杂货铺二楼,衣柜里藏着绊发雷。我的兄弟刚掀开柜门”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方如今从他身后绕到了秃顶男人的面前。
“你给的是假地址。”方如今的声音很轻,却让审讯室的温度骤降。
秃顶男人突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吊着他的铁链哗哗作响。
“现在才明白?你们支那人就像追骨头的野狗,闻到一点腥味就”
戴建业的拳头打断了这句话,指节重重砸在秃顶男人的鼻梁上,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方如今抬手制止了还要继续挥拳的戴建业。
审讯桌的抽屉被他拉开,方如今取出一把特制的竹签。
灯光下,竹签的尖端泛着森冷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捏起秃顶男人的拇指,将竹签抵在指甲缝边缘。
“知道吗?”方如今的声音依然平静,“人体指甲下有23条神经末梢。”
话音未落,竹签已经刺入指甲缝。
秃顶男人的身体猛地绷直,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
他的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却发出一阵更加癫狂的大笑:“帝国武士早把痛觉训练成武器!”
方如今却仿佛没听见这声嘶吼,继续将竹签缓缓推进。
鲜血顺着秃顶男人的手指滴落,在水泥地上汇成一小滩暗色。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开口?”秃顶男人喘着粗气,嘴角却挂着讥讽的笑,“特高课的训练比这残酷十倍!”
方如今终于停下了动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绢帕仔细擦拭。
审讯室里只剩下炭火偶尔爆裂的声响,和秃顶男人粗重的喘息。
擦拭完毕,方如今转身从炭盆中抽出一根新的烙铁。
这次烙铁的温度更高,通体泛着暗红色。
“帝国武士不是把痛觉训练成武器吗?”方如今用日语说道,声音轻得像是在念诗。
他将烙铁缓缓移向俘虏的左耳,“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武器有多锋利。”
烙铁贴上耳垂的瞬间,审讯室里响起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秃顶男人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成水珠。
方如今并不着急。
他像欣赏艺术品一样观察着俘虏的表情变化,烙铁一点点向下移动,在耳后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你知道吗?”方如今突然开口,“人的耳后有一处穴位,叫'安眠穴'。”
他的手指轻轻按在俘虏另一侧耳后,“用力按压这里,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留下任何外伤。”
话音未落,烙铁尖已经狠狠按了下去。
秃顶男人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
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方如今松开手,看着秃顶男人大口喘气。
他从审讯桌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在棉球上。
“这是辣椒精,“他解释道,“纯度是普通辣椒的五十倍。”
棉球被塞进秃顶男人的鼻孔。
几乎是一瞬间,秃顶男人的眼睛就布满了血丝,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入火焰。
“现在,“方如今凑近秃顶男人耳边,“让我们来谈谈杂货铺的那两枚诡雷是从哪里来的,如何?或者,你可以继续享受这种'训练'。”
秃顶男人的身体仍在颤抖,但嘴角却扯出一丝扭曲的笑意:“你永远别想”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这个秃顶男人的骨头之硬,超出了方如今的想象,他直起身,对戴建业使了个眼色。
戴建业会意,随即大步走向墙边。
倒刺铁钩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戴建业握着铁钩走到秃顶男人面前,铁钩尖端抵在对方肩胛骨的位置。
秃顶男人的肌肉明显绷紧了。
铁钩尖端刺破皮肤的瞬间,审讯室里响起一声压抑的闷哼。
戴建业的手很稳,铁钩缓缓没入肩胛骨与锁骨的缝隙,倒刺勾住皮肉,鲜血顺着铁钩的纹路蜿蜒而下。
“这一下,”戴建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是为了王老六。”
他猛地转动铁钩,倒刺在血肉中搅动。
秃顶男人的身体剧烈抽搐,却依然咬紧牙关。
方如今站在一旁,示意戴建业停下,自己则走到秃顶男人面前,伸手捏住铁钩的末端。
“你知道为什么选择肩胛骨吗?”方如今轻声问道,手上却突然发力,将铁钩又推进一寸,“因为这里靠近肺部,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伤口。”
秃顶男人的呼吸果然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让伤口渗出更多鲜血。
方如今却还不罢休,他转身从炭盆中取出一把细长的铁钳。
“让我们做个实验。”他将铁钳伸向铁钩,“看看金属受热膨胀时,在血肉中会产生什么效果。”
铁钳夹住铁钩的瞬间,炭火的高温迅速传导。
审讯室里响起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混杂着铁器受热膨胀的细微响动。
秃顶男人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这才刚开始。”方如今松开铁钳,将刚才的辣椒精,将液体缓缓倒在铁钩上,顺着沟槽流进伤口。
秃顶男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衣衫,在身下汇成一滩暗色的水渍。
人也昏死过去。
一桶冰水泼在秃顶男人身上,他猛地抽搐了一下,从昏迷中惊醒。
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骨头真硬啊。”方如今轻声感叹。
戴建业道:“组长,你先歇会儿,这里交给我,他就是一块铁,我也要把他炼化了。”
方如今摆摆手:“先停停,别把人弄死了。”
戴建业不甘心地看了秃顶男人一眼,但还是跟着方如今走出了审讯室。
铁门在身后关上,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方如今揉了揉太阳穴。
戴建业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了一支过去。
方如今没接,抽烟身上有味儿。
“组长,这家伙的骨头比铁还硬。“戴建业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要不要试试电刑?我听说处里也到了一批设备。”
方如今看着他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
“不着急,“他缓缓开口,“这种级别的特工,肯定受过反审讯训练。常规手段对他没用。”
戴建业皱眉:“那怎么办?就这么耗着?”
“你注意到他肩上的疤痕了吗?”方如今突然问道,“虽然是处理过的,但依稀还能看出那里曾经是一个菊花纹章,这曾经是特高课高级特工的标志。这种人,不会轻易开口。”
“所以我们要找到他的软肋?”
方如今目光变得锐利:“去查查他提供的那个假地址,杂货铺的房东、邻居,所有相关人员的资料。还有,让技术部门分析诡雷的残片,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戴建业点头:“我这就去办。不过组长,要是他还是不开口.”
“总会有办法的!”
戴建业没有听懂,他更喜欢直接的指令。
凌晨六点,杂货铺老板被叫起来时还在骂骂咧咧,伙计则缩着脖子,脸色苍白得像纸。
后来知道是特务处抓人,老板明显怂了。
“长官,我真是冤枉啊!”老苦着脸,“我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哪知道有人这么坑我啊!”
方如今冷笑一声,将一叠文件摔在审讯桌上:“王德发,民国五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在横滨开过三年杂货铺。回国后一直在偷偷地跟日本人生意。我说的没错吧?”
老板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长官明鉴,我那就是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方如今打断他,“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店里的账本上,每个月都有一笔固定支出,而且还不少。”
老板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个.这个是进货的钱.”
“进货?方如今自然不信,“什么货连续几年都是一样的价格?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那个人已经交代了!”
老板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方如今转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伙计:“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伙计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打杂的.”
“打杂的?”方如今业冷冷看过去,“那你解释解释,柜台下还有灰尘和杂物,为何已经布置了诡雷?”
作为一个伙计,每天打烊前要将店里打扫的一尘不染方可歇息。
伙计的脸色瞬间惨白。
方如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把人引进来装诡雷就一定没有人看见?”
“你……你什么意思?”
方如今知道这个伙计多半是被人利用,并不是真正的特高课特工。
“你的家应该在……”
伙计瘫软在地上,浑身发抖。
方如今蹲下身,凑近他耳边:“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实交代,要么.”
他指了指隔壁审讯室,“和那位特高课的大人物做个伴。”
“我说!我说!”伙计崩溃地哭喊起来,“是老板让我干的!他只让我开门,其他的一概不要问”
老板猛地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闭嘴!”方如今厉声喝道。
他转向伙计:“继续说。”
“我不知道那是炸弹,真的不知道!伙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板说事成之后给我五百大洋.”
方如今直起身,看向面如死灰的老板:“王老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板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开口:“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儿子”
“你儿子不是在东京上学吗?”戴建业冷笑,“要不要我让人去查查,他现在是在东京大学,还是在特高课的监狱里?”
老板终于崩溃了:“我说!我都说!是一个叫作山田的让我做的,他在.”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行动队员急匆匆跑进来:“方组长,不好了!隔壁出事了!”
方如今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那个小鬼子他咬舌自尽了!”
方如今脸色大变,快步冲出审讯室。